推荐期刊

中国儒家、道家及佛教的美学思想比较

时间:2015-12-20 20:33:55 所属分类:美学 浏览量:

中国传统艺术的特征和特性就是精神性,不过,这种特征和特性是同西方艺术相比较而存在的。中国美学思想产生于奴隶社会,形成并发展于封建社会,从原始社会萌芽状态到周秦发展时代,一直到明清尾声,其中发展状况一波三折,但是,就是在这两千多年的时空里,

  中国传统艺术的特征和特性就是精神性,不过,这种特征和特性是同西方艺术相比较而存在的。中国美学思想产生于奴隶社会,形成并发展于封建社会,从原始社会萌芽状态到周秦发展时代,一直到明清尾声,其中发展状况一波三折,但是,就是在这两千多年的时空里,使中国逐渐形成具有东方特色的,具有一定神秘性质的哲学、美学体系。而这一体系中有三大精神支柱,那就是儒、道、释(禅学)。这三家经过中国历史长河千年的洗刷,建立了能够直接影响中国传统艺术的哲学思想和美学体系。儒道释三家的思想本来就是一种人生哲学,一种关于审美的人生哲学,一种关于审美的生命哲学,它们对传统艺术的影响,可以理解为是中国古典哲学对传统艺术的渗透。无论儒家、道家还是禅宗,它们开始都是对天道、人道的追求,对人与自然合一的追求,对心灵与精神契合的追求,而这些追求一旦表现在艺术上,便会冲淡了它们自身的宗教色彩,成为一种洗心净灵的自我修养方式,一种追寻自由的方式,一种人格情操的表现,一种寂静空灵与恬淡幽雅的艺术境界。这三家在美学观念上展示的都是对人生境界和人生态度的审美形式,但是在精神性上存在着一定差别:其中一主动、一主静、一主空。

  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儒、道、释的思想意识形态中,始终是围绕着人道与天道的问题,即关于人的本质和社会礼乐教化等问题进行的经久不衰的争论,这使得中国思想史具备了与西方文化有迥然不同的鲜明个性,独具一种东方神韵。当代西方哲学家德西厄斯在《艺术的涵义》中指出,上千年来,东方艺术一直具有强烈的精神性,中国艺术中那些不能被解释或者甚至不能完全描述的东西,就是作品的精神价值[1]。并进而指出中国艺术的精神性来自于中国人的宇宙观念:在西方,人是造化的顶峰,而在东方,人是宇宙的一部分,并同宇宙浑然一体[2]。德西厄斯说的那种“不能被解释或者甚至不能完全描述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中国艺术中的气、意、气韵、神、意境等,而这些范畴在中国古代哲学、中国传统艺术中则可以用一个字来统领,那就是“道”。而中国传统艺术的精神性就体现在这个“道”上。一个社会文化的美学价值与这个文化对宇宙的态度是密不可分的,中国文化对宇宙的探寻和对宇宙的追求是由儒、道、释三大精神支柱共同构建出来的。一方面它们在传统艺术和古典文化中表现为有一定区别的美学倾向,另一方面,这些美学倾向又是中国文化的美学价值的基础,从而使得中国美学追求区别于西方的美学追求。

  一、儒家美学思想

  作为中国封建文化的正统意识形态——儒家,是由孔子开创的。儒家推崇伦理化的自然,通过自然的人化,把宇宙纳入人心,使自然物象得以人格化、情感化、伦理化,并强调个体内在伦理道德的充实性,从而达到精神的无限扩张和升华,由此确立美[3]。而儒家的美学思想则是由“道”来实现的,此处的道体现为人道。孔子强调遵从“天命”,从而引申出儒家的“人道”。中国古代哲人追求的最高境界是天道、人道以及天道人道的相应、相和、相融、相统一的天人合一之“道”。“天人合一”的思想决定了中国古典美学和中国传统艺术的基本精神就是在宇宙中、自然界、社会中追求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天道”在儒家思想中通过人际关系的转化,就体现为“人道”,而“人道”在儒家学说中则表现为礼、表现为仁。“仁”就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仁”是要求把遵循等级制度的“礼”作为世人的内心自觉要求,即所谓“克己复礼为仁”。“仁”突出表现了个体内心的精神力量,突出了个体人格的独立性和主动性。孔子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论语·里仁》),“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论语·泰伯》“)仁”在上述中表现为个体的世界观、人生观,而仁学衍生到美学中则表现为个人崇尚的内在美和精神美。仁或不仁,由个人的主观愿望和主观修养决定。孟子在孔子哲学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了他的仁学思想体系,孟子认为“,仁”就是爱人之意,即仁者爱人。孟子认为仁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仁,即是人心也”。人要想提高自身修养应从内心“诚信”做起,自觉扩展爱心,达到“万物皆备于我(”《孟子·尽心上》)的境界。因此儒家美学提倡美与善的统一,提倡个体与社会的和谐统一。

  儒家学说强调艺术作品要体现礼义之道,这一点在孔子对艺术的社会功用的论述中得到了充分体现《。论语·阳货》中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孔子认为审美和艺术在社会生活中可以起积极的作用,人们为了达到“仁”的精神境界,可以通过审美和艺术进行自我主观修养的提升,审美和艺术在此过程中起着一种特定的作用。因此,孔子认为艺术在教育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即“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孔子在确定审美和艺术的社会功能后,又对审美和艺术提出了一定的要求。《论语·八佾》中说,“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儒家的美学思想最终讲究的是“中和”之美。这在中国传统艺术中有着充分的体现,中国古代的宫殿建筑就是最好的例证。

  例如北京的故宫,其采用围绕中轴线进行两边展开的方式,这种中式对称的表现手法是对儒家思想中的“中和”之美的完美展现。儒家比较着重在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这就把中国人的审美心理朝着“涵养性情”方向引导。同时,儒家思想对社会的伦理观有着深刻的影响,它的美学价值是依靠社会政治和父权体制体现的,这需要一种与父权体制相呼应的美学价值观,这就是“充实”“、雄健”之美。儒家的美学思想塑造了中国文人士大夫的一种普遍的社会关怀和一种追求人的存在的宇宙心灵。

  二、道家美学思想

  道家思想和儒家思想作为中国本土文化的产物,两者构成一种互补关系,儒家讲求“中和”之美,而道家则提倡的是对自然的追求和观道的理想之美。

  老子哲学体系的基本命题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二十五章》)“道”统一“天、地、人”;或者说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四十二章》)儒家美学思想追求“人道”,老庄道家学者论道则更注重于“天道”。老子认为“道”是天地万物的根源,是世界的本质,是人类社会和人类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老子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道产生的,他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老子·四章》)。他把“道”看作是万物赖以存在的根源和派生万物的本源。庄子继承和发展了老子的思想,在解释道的存在时说:“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庄子·大宗师》)”“道”是老子哲学和美学的核心范畴和最高范畴。老子认为,道生万物“,道”是宇宙万物的本源“。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宇宙万物是“无”和“有”,“虚”和“实”的统一,所谓“有无相生”。有了这种统一,天地万物才能流动、运化,才能生生不息。这种思想影响了中国传统艺术的发展,其中“虚实结合”成为了中国古典美学的一条重要观念,为艺术创作提供了理论支持,为艺术批评和艺术审美指明了方向:即艺术创作中,要想真实地反应世界,创造有生命的形象,那么这种艺术形象必须是虚实结合,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同时,在为艺术创作提出技术理论的同时,老子还提出了创作时应具备的心态即心性,就是“涤除玄鉴”的命题。进行艺术创作时要对万物进行观照,一种对万物本源的观照,这种观照其实就是对“道”的观照。要想实现对“道”的观照,那就必须排除杂念,排除主观欲念,排除主观成见,保持创作者内心的虚静。这就是“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意思是说,人心只有保持虚静状态,才能观照宇宙万物的变化及本原。庄子继承发展了老子的思想,把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发展成为“心斋”、“坐忘”的命题,建立了关于审美心胸的理论。庄子所谓“心斋”和“坐忘”,就是以虚静来把握人生的本质。与此同时,也就把握了宇宙万物的本质,从而“独与宇宙精神往来”,以这种精神的绝对自由为人生目的,进而追求“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该命题被艺术家们引用到了艺术领域:宗炳提出“澄怀味象”、“澄怀观照”的命题,认为审美观照的实质是对于宇宙的本体和生命(“道”)的观照;为了实现审美观照,观照者必须有一个审美的心胸;陆机认为,文学创造首先要以虚静空明的心境观照万物本体、生命;刘勰在《文心雕龙》中,强调虚静的心胸对于实现审美观照以及进行文学构思都非常必要。

  道家美学还为中国传统艺术提供了一种审美境界。它以“空灵”和“虚静”为基本特征。换而言之,它与儒家思想的仁学截然不同,本来带有避世思想的“虚静”和“空无”观念,在道家思想中却被赋予极具影响力的形而上的意义。中国画的变迁,从唐代青绿山水到后来文人水墨的肇兴,道家美学思想对其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三、佛教美学思想

  将中国传统艺术的精神性推向顶峰的是佛教禅学。佛教作为一种从印度引进的宗教体系,至唐中国化为禅宗。禅学中与儒、道两家相似的“道”的概念是“佛性”。六祖慧能说:“世人性本自净,万法在自性……如是一切法,尽在自性。自性常清净,日月常明,只为云覆盖,上明下暗,不能了见日月星辰,忽遇惠风吹散卷尽云雾,万象森罗,一时皆现。世人性净,犹如清天,惠如日,智如月,知惠常明。于外着境,妄念浮云盖覆,自性不能明。故遇善知识开真法吹却迷妄,内外明彻,于自性中,万法皆见(《坛经》)”。这体现了六祖慧能对清净心性和烦恼尘境关系的看法。所谓成佛,即是众生对自我先天所具有的清净本性的体悟,又是呈现本性的包容万物,成就“清净法身”,即对宇宙万物的最高精神实体契认。这其中就是把人的本性与宇宙的本体相统一,把人的本性提升到精神修炼层次,然后通过对宇宙本体的认识,两者相互结合,达到和谐。心性是成佛的根本,是众生的本性,是宇宙的实体和本源。禅宗追求的是人的心性与佛性在精神层面上的升华和统一,追求与大自然的融合,追求真正体验生命冲动和生命情调的审美意境。

  佛教在中国进行了本土化,便是我们所说的禅宗,尽管在意识形态上为了适应本土化的需求,大大简化了许多经义,并逐步渗透到了中国文化艺术的血脉之中。它与立足于伦理道德、“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的儒家的处世态度不同,也区别于道家的“乘云气,骑日月”的逍遥,佛在中国文化中第一次强化了一个一般性的存在问题:生命和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什么是我们的本来面目?在万物普遍坏灭的背后是否有一个不灭的本体佛性?

  儒道释三家思想可谓殊途同归,他们最终的目标始终是“天人合一”。由此看出,中国传统美学、中国传统艺术都非常重视作为世界主体的人,因而使得它们更富于主体性和精神性。

  儒家由天道入人道,推崇人的伦理秩序和博爱之心,是个体人格向精神向宇宙本体的融合。道家由人道入天道,追求绝对自由。而自然、宇宙也就同时反过来给予精神以染化,这样自然、宇宙与人、人心也就不是对立的、冷漠的,而是亲切、主动呼应的,这其间,自然与人,宇宙与个体,主体与个体都在“天人合一”中找到了归宿和位置。而这一点正决定了中国传统美学的特质,决定了中国传统艺术的精神性。

  参考文献:

  [1]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2]凌继尧.中国艺术批评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3]朱良志.中国美学十五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4]凌继尧.美学十五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5]金岳霖.论道.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转载请注明来自:http://www.zazhifabiao.com/lunwen/wzys/mx/2632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