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期刊

尼采《悲剧的诞生》中审美形而上学的救赎之道

时间:2015-12-20 19:44:39 所属分类:美学 浏览量:

一、审美形而上的特定内涵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说到: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有充足理由。通过艺术,或者说用审美来拯救人生,是尼采一贯的主张。因为人生是悲剧和痛苦,人要在悲剧和痛苦中继续有意义地活下去,就需要救赎。这种救赎是一

  一、审美形而上的特定内涵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说到:“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有充足理由。”通过艺术,或者说用审美来拯救人生,是尼采一贯的主张。因为人生是悲剧和痛苦,人要在悲剧和痛苦中继续有意义地活下去,就需要救赎。这种救赎是一种彻底的代替与美化,把那些丑陋的、颓废的东西除去,换以一种使生命得到从根底上改变的东西。这样一种代替,不是表面的,而是本质的,根源性的,是形而上的。替换的这个东西,就是审美,就是艺术。这救赎之道,就在审美之中。

  这里谈的审美,不是单纯感官上的快感,而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审美,追本溯源,其实为生命寻找本原和根基,奠基生命大厦的审美。在这种审美活动中,有主体对客体的反映,也有主体在客体世界的中消解,与世界融为一体的强烈冲动与欲望。在后者中,主体在审美中成为中介和媒介,主体展示的不再是个人的,而是世界的,世界通过人的主体来展现自己。人受到世界的驱使,而不是个人欲望去向其他人展现、复制世界。这一过程,犹如柏拉图的“模仿”。但有所不同的是,柏拉图的终极模仿对象,即本源性的“理念”,而这里讲的的模仿对象是整个真切实在的世界,即现象世界,而且这个世界不需要通过模仿任何理念而存在,它是自为的,在其之上没有更高的本体原因。

  二、审美发生的根源性动力

  尼采《悲剧的诞生》中所给出的启示:在审美活动的发生中,有日神和酒神的两大动力,两者都源于对希腊悲剧理解。从寓意上看来,太阳乃发光体,是整个物质世界的光源。荷马史诗和希腊雕塑中的奥林匹斯众神形象是日神艺术的典范。借助阳光下,我们洞见了人世外观之美,感官收到这样那样的刺激,人在这样一种审美刺激中获得快感,并将这样一种快感倾泻于艺术创作之中,在艺术中获得了一种自我的认同感,或者说在艺术之中静观到了自己,从而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根据。据尼采所说,这样一种快感与认同的获得是非理性的,它取消了人的理性理解与分析判断,是纯粹感性直观的。因此与日神精神对应的审美姿态是静观。静观一词,在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中这样提到:

  “希腊哲学家习惯于用不变的原则统摄运动变化的世界,万事万物都被归结为静止的、永恒的存在。希腊哲学的这种静观并不是现实生活的直接反映,毋宁说,它反映的是超越现实的理想。”

  静观的本质,在看到现实世界的不断变动与动荡不安,企图在超越现实的世界中寻找一种永存的、不变不灭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将之归结为本原。与日神的静观对立的是酒神在一种醉的状态下,疯狂地破坏,不断的毁灭,抹灭理性与静观,一切可称为个体性的东西。它的野心在于将个体的悲剧性和痛苦根源毫不留情地揭示出来,让个体看见自身的悲剧之所在。于是,个体在洞见自己人生的种种虚幻与悲剧后,产生了摆脱人生悲剧和痛苦的强烈念头。在酒神的救赎下,在一种醉的状态下,个体挣脱一切的枷锁,冲破尘世的道德与体制,在强力意志的驱动下奔向大同,与世界本体合为一体。

  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又是一对矛盾着的、彼此推进的二元对立。但人身悲剧的产生,也可以借助于日神和酒神精神得到理解。我们知道,尼采对世界的理解和柏拉图是不相同的。在柏拉图那里,承认有一个永恒不灭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理念”世界,现实的可见世界都是通过模仿理念而形成的,所以只有理念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柏拉图那里形成了世界的二元性。在尼采那里,只承认有一个世界,即现实客观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却是可悲的,没有价值和意义的。这让那些沉湎于现实世界,通过现实世界得到种种生命的慰藉的人们感到一种最深沉的恐惧与悲伤。然而尼采哲学的激动人心处又在于不甘于苟活,明知是悲剧仍然要续演这场悲剧。

  三、审美形而上救赎之道

  综上所述尼采思想的特点,他要用自己的东西来改造和拯救这个世界,这种方式就是艺术,酒神和日神精神就是艺术的两大法宝。在日神世界,人靠一种强力意志活着,受一种自我意志带来冲动的所支配,追求着一种外在的自由。酒神世界里,人的一切外在性东西,或者说人由外在世界带来的东西,被一种醉的状态彻底抹掉,日神世界受到禁锢的种种欲望重新复苏抬头。之后就很明朗了,人在自己的原始欲望下自由自在地享受,纵欲,追逐着最原始和内心最深处的渴望的东西。那些在日神世界受约束的行为,都是自由无阻的。前面说过,日神精神在于使人看见,看见尘世外观之美,获得感官上的审美满足和自我肯定,于是人在这种审美状态之中理所当然地活下去,并觉得有意义、有价值。在日神世界里,会有一些原则,诸如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和保持“节制”之类。在那里,人是受许多原则约束着的,带着镣铐的。按康德的说法,是一种无条件的命令,直接命令一个人“应该如此如此做”或“不应该如此如此做”。但是,在酒神精神状态下看来,人在日神世界看到的那些东西,做的那些东西,都是无意义和无价值的。

  现在,人的价值在于撕破那些尘世给予人的限制,打破枷锁和镣铐,然后回到一种最原始的状态去随心所欲,体验与世界本体融合的至高快乐。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的冲突和矛盾,不断地把人推向悲剧的悬崖边缘。日神精神对人说:“人啊,你就在悬崖边上翩翩起舞吧,不要再向前迈进了。”酒神精神却诱惑人说:“悲剧的人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都是梦吗?你现有的都是一瞬即逝的吗?抛掉你现有的一切跳进悬崖吧,我将向你揭示你的悲剧和痛苦根源之所在。”就像西勒诺斯对国王的讥讽。“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为虚无”或者“立刻去死”。此话的寓意是个体的存在是一种悲剧,要极力消解个体的存在。

  尼采的激动人心处,就是在自知人生是场悲剧的情况下,不因悲剧性而悲观,而是在自己的强力意志驱使之下继续用心演这场悲剧。我们仿佛听到一个高亢的声音向世界喊道:“哪怕人生是场悲剧,我也要在这悲剧之中找出快感和悲壮来!”这种快感和悲壮通过审美而来。此处的审美不是感官上的快感,而是在悲剧人生之中寻找一种形而上的慰藉,为人生寻找一种立足站稳的根基,这种根基是形而上的。

  形而上所解决的都是最根源的问题。形而上的慰藉,是最本原的慰藉,直抵人生的根基。是一种掀翻现存的丑陋与颓废,取而代之以一种让生命感觉到温度,让生命重新充满活力的慰藉。审美的救赎功能如何发生,或者说为什么需要审美?在尼采看来,艺术的产生,不是由于内心的和谐和宁静,反倒是源于内心不可避免的挣扎和痛苦。人在这样的痛苦和挣扎之中感到人生的悲剧性,无法实现人的自我肯定,陷入空虚和飘渺之中。人只有摆脱这样的挣扎和痛苦才能实现自我的肯定,艺术正好给予他这样的入口。真正的艺术家,他的悲剧不是个体的悲剧,而是整个人类的悲剧。这样的艺术家,是磨灭掉主体特征融入世界本体的艺术家,不再是所谓的主观艺术家。他将世界的悲剧揭示给人看,别人在审美之中照见自己的,忘掉自己,与之一起痛哭或狂笑,一起融入到世界的本体中去,得到一种审美的快感,一种形而上的慰藉。同时审美快感的产生,在于观照到自身,照见到自己的所见所为,发生存在之认同,引发强烈的震撼。酒神精神则将人带入一个非理性的、状态紊乱的世界,在那里,人复归到最原始的生存状态之中,他忘掉日神世界里的清规戒律,纵情享受,与世界本体融合为一。

  诗歌和音乐,被尼采用来印证酒神艺术。或许,我们现代可以试一试用一部优秀的电影来阐释酒神艺术。有部电影叫《肖申克的救赎》,讲述了一个受冤入狱的人在牢狱中独自忍受种种折磨,独自挖了十几年隧道最终奔向了自由国度。他拯救的,不是个体,而是那些正在受苦的人们。那种直抵生命之根基的救赎,是支撑他在各种各样的厄运下继续活下去的原因,同样也是鼓舞现实世界正在受难的人们不断行进的动力。那样一种渴望打破现有原则,崇拜毁灭和重造,创造新秩序的酒神精神,的确有其伟大可取之处的。

  根据尼采所说,审美形而上学在于给人一种“形而上的慰藉”。这种慰藉的产生,是在一种非理性的状态下,如痴如醉的状态下,通过个体的消解甚至毁灭得到的。尼采审美形而上学的决绝处,在于抛弃一切理性的东西,将审美上升到真理之上,抹杀了尘世的诸多理性东西。人抛弃了理性,人还剩下些什么?虽然最终的结局也许是可疑的,但尼采的伟大却是无疑的。他对于审美对于人生救赎的思考,对于理性的否定,并非是毫无价值的。尼采的激动人心和伟大处,在于洞见了人生之悲剧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在悲剧之中寻找继续活下去的有价值有意义的形而上根基,即为形而上审美至之救赎。

  参考文献:

  [1]柏拉图,张竹明译.《理想国》[M].林出版社,2012.

  [2]尼采,孙周兴.《悲剧的诞生》[M].商务出版社,2012.

  [3]康德,孙少伟译.《道德形而上学的基础》[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4]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5]谢劲秋.《悲剧快感:认知快感与理性快感的结合》[J].《视听》.2012(1).

  [6]范鸿虎.《生命通过艺术而得救》[J].语文学刊.

  [7]张林林.《生命与艺术—读<悲剧的诞生>看尼采的悲剧观》[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2012(1).

转载请注明来自:http://www.zazhifabiao.com/lunwen/wzys/mx/257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