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12-20 21:51:37 所属分类:戏剧表演 浏览量:
在北京市郊区县平谷区的田野调查里,了解到一种被列入北京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戏曲类型平谷调大鼓,且不说它与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里的京东大鼓有何曲调及历史渊源,平谷调大鼓在它的发源地就产生了一场纠纷,一场与平谷调作为一种戏曲类艺
在北京市郊区县平谷区的田野调查里,了解到一种被列入北京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戏曲类型——平谷调大鼓,且不说它与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里的京东大鼓有何曲调及历史渊源,平谷调大鼓在它的发源地就产生了一场纠纷,一场与平谷调作为一种戏曲类艺术形式本身无关的纷争。
在 2009 年第二批北京市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的揭晓名单中,曲艺类,平谷调传承人——杜润启,而在调查中发现,平谷调在平谷本土发展的传承人中公认的元老级别的蔡连元老先生还健在,而拜在他门下至今仍活跃在乡间舞台上的嫡系传人是六十多岁的周柏如先生以及他的女弟子四十多岁的李金萍老师,周老师十六岁师从蔡先生,从小身患先天性视网膜疾病的李金萍老师也在十多岁就跟从周老师学习,至今三十余年间师徒二人几乎走遍了平谷及周围许多地区的村庄,在极其艰苦与简陋的农村街道上为当地农民表演,是平谷调本土传承的仅有的仍然活跃的但微弱的一支,然而在非遗传承人名单中出现的杜先生不仅经蔡先生本人证实从未跟从公认平谷调传承人蔡连元先生学习,据说也从未系统学习过平谷调大鼓,就稀里糊涂得到非遗保护及后续传承人培养的经费支持。当然个中细节与误会不得而知,但就这一一部分人看起来的出现在艺术界中的乌龙事件,正反映了艺术界的复杂性,这其中暗藏着某种超越艺术本身的关系,并且在中国历史悠久的关系——师承关系。
中国自古的学校不似西方的学校,一直以来讲究师承,这承一步步追溯到怎样的顶点也说不清楚。如今学习西方分门别类办学校,但如今依然看重着只取其表的师承关系,像赵本山、郭德纲以及娱乐节目里的“导师”就是延续自古的拜师学艺,古代的艺是匠人,而艺术家却又是当官入仕的文人,默默的近师与名声鹊起的远师,成为一个潜意识里的官方机制。民国时期艺术界成为虽与国家存亡紧密相连,但拥有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意志的一片世外桃源,拥有让众人信服的声誉与信仰机制。建国后西方学校的建立,冒名的学徒钻学校体制的空子,中国半生不熟的艺术界活脱脱也沦落到后现代艺术之死的西方语境中。
权且将蔡连元先生作为一个师承轮回的起点,他的艺术与声誉已是众人皆知,因此平谷调大鼓的传承之争必然与他的声誉有关,且不说在戏曲界这一子集的艺术界里,又怎样共同的信仰与评价机制,单单从身为蔡连元先生的嫡系弟子就无形中罩上了一层光芒,当然古语有云“师不必不如弟子”,但也并非一定青出于蓝就胜于蓝,而后一种可能在现代学校制度中概率就更大。可是在传统拜师学艺的师徒关系中,徒弟要么无名要么盛名,极少浪得虚名。
艺术家都不免是轻狂的,自恃才华,但也根本不存在没有老师的“家”,现代这种看似没有老师自学成才的神人完全是因为现代传播途径的改变,接受学习的时间与空间的极大扩展。传统师承关系的存留成为这个时代的活化石,也成为多元化时代的人性化发展的可能。师承关系能够极大的恢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改善机械化时代遗留的冷漠。
但师承关系同样也是对艺术与非艺术本质性区分的巨大挑战,一种声誉的确立与维系,不仅关乎信仰的传递,还是对艺术本质的精神上的肯定。平谷调大鼓在历史上经历了认同,形成了具有声誉的传承血脉,蔡连元先生在这一亚圈子里站稳了脚跟,他维系无论他自己还是平谷调大鼓的自律性,在传承人一事上必然应当慎而又慎,重而又重。
自古中国有文人气,就是一种久经考验的好声誉,他不是迂腐不是酸楚,却在现代性之中渐渐消失了,而正是这种文人气作为声誉的最好诠释,而在当今的艺术界的探讨中“声誉”又被曲解成另外的样子。当然这一隐藏的声誉却成为一个讽刺又真实的现代诠释“声誉”的例子。
木心就是艺术界中这样一种可能。不是黑帮里的拜把结会,不是官场上的乱认干爹,是为了不辜负艺术的教养。木心是林风眠的学生,林风眠的声誉在绘画界响当当,但木心却成为他在国内无名的学生,因为林风眠是作为他现代学校意义上的老师存在的,并未更进一步成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传统师承关系。
2013 年 5 月至 7 月,中国美术馆举办中国美术馆建馆50 周年藏品大展,展示了中国现代美术之路,千余件作品,不论有多大正统权力的偏好,却是一个时期主流的脉络。然而,这里却没有一幅木心先生的作品,当然,千余件作品也不能尽收这百余年的画家。80 年代初张爱玲、沈从文、钱钟书重新露出端倪,开始在文学史上获得一席之地,“声名鹊起”。却鲜有读者知道木心的名字,他究竟在不在乎这一席之地?“贝聿铭先生的一生都是对的,我的一生都是错的。”木心曾这样说过,不好揣测他是感叹?是戏谑?木心的一些绘画已被美国耶鲁大学博物馆收藏,他是被美国博物馆收藏绘画作品最多的华裔画家;他的部分散文和小说已被翻译成英语,成为美国大学文学史课程范本读物,与福克纳、海明威的作品编在统一教材中。而他称自己不过是散步散远了点儿。79 岁文学作品首次在大陆出版,有人赞誉木心是中文的标高,有人褒扬他可能是我们时代唯一一位完整衔接古典汉语传统与五四传统的文学作者,撇开他人的微辞,他怎样成为一个名声在外的艺术家,又在中国的艺术界默默无闻一辈子,却在晚年才进入国人的视野?木心先生生于 1927 年的浙江乌镇,原名孙璞,家族是富甲一方,青年时代在上海美专和杭州艺专学习绘画,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上海市工艺美术中心总设计师,上海市工艺美术协会秘书长,《美化生活》杂志主编,上海交通大学美学理论教授。80年代初 50 多岁只身漂洋过海,以留学生身份定居美国。这些看似不凡的头衔并未真正象征着他重回故土后的声名大噪,他更愿意说自己是个诗人,是个艺术家。文学像一阵风,没有中心,如果有了中心便成了旋风,这是木心的文学观,同时也是他的艺术观。张爱玲曾说过“出名要趁早”,哪怕是近些年被重读的胡适、胡兰成,也是一早就是历史上的风云人物,偏偏木心是个异数。他用一生践行着三句话“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这样一个一生都在艺术的生活的人,看似是一个绝对自我的航行,却处处少不了社会之海的左右。
木心先生可以说在海外已有了作为象征资本的声誉,却悄然于大陆,而他在故土的横空出世正是得益于他的师承关系。这样一个不能否认他是一个艺术家的人何以出现在大陆的艺术界?正是这传统师承关系的作用。让木心被他的母语国家认识的人不是他的老师林风眠而是他的学生陈丹青。陈丹青作为一名画家,出书,竟是为了以拥有话语权的公众知识分子的声誉像大家推介他的老师,同时最先推介的竟是学画出身的木心的文学,这是一种错乱的样子。陈丹青遇见木心之前已经在大陆艺术界以《西藏组画》成名,遇见木心是在大洋彼岸,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遇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在从一份报纸上读到木心发表的文章之后,陈丹青等多位旅居纽约的艺术家,竟受了一个不是科班文学出身的老人,十余年不正规课堂教学文学课的熏陶。
暂且不说经历过战争、建国、文化大革命迫害、改革开放初期的木心这些过程在中国大陆的如何被淹没,单就他2006 年出现在大陆文学界视野中一事,陈丹青在此前虽已作为公众知识分子拥有了一定话语权,但他在文艺界的声誉并非一片赞誉,这与过去的时代完全不同,多元化的信息时代造就了选择的多元化,这也是陈丹青先生欣慰并认同的观点,当文学界开始掀起对木心先生的讨论,质疑声同时升起“木心是被高估的文学大师”,陈丹青先生对此的态度是:
不管高估还是低估,木心先生之前从未被估过。能够被估就是开始,不得不说这是现代传媒时代,飞速变化的时代感的追逐。
师承,一方面是名师对弟子的肯定,一方面是弟子对无愧于师的自信,而正是这一来一往的关系维系着声誉,而当下师承也不是那么文人气,声誉也有毁有赞,只留了声舍了誉。既有了平谷调大鼓的传承人之争的可乘之机,又才有幸让我们得以品读木心的精华。当然真正的声誉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只是我们要包容不要剥夺了他们存在的权力。
参考文献:
[1] 殷曼楟 . 艺术界理论建构极其现代意义 [M].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9. [2] 让·克莱尔 . 论美术的现状—现代性之批判 [M].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2. [3] 孙郁 , 李静 . 读木心 [M].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8.
转载请注明来自:http://www.zazhifabiao.com/lunwen/wzys/xjby/27453.html